博物志 | 我命由我不由天——在沙漠挖洞的野驴
原创 鱼鱼
电影《驴得水》大多数人应该都看过，讲述了民国时期一所偏远学校中，教师们将一头驴虚报成“驴得水”老师冒领薪水而引发的故事。虽然，电影中是虚构的，但现实中还真存在“驴得水”。
早在几万年前，人类就学会了通过挖井从地下获取水资源，而在那个巨型动物遍地走的时代，并非只有人类掌握了这门技术，史前马科动物和猛犸象等长鼻科动物都能从地下掘出水来。
时过境迁，尽管许多巨型动物已经灭绝，它们的“近亲”却很好地继承了“挖井”这项优良传统。
在沙漠中，水资源无疑是生存的关键，而除了绿洲的小湖外，大部分生物在这里获取水的方式恐怕只能依靠老天赏一两口了，但驴子们显然坚信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，在干旱缺水的时期，它们和其他马科动物会自己挖井来寻找水源。
这种现象并不少见，实际上，在中亚、美洲以及中非地区的沙漠中，有时候能看见几头驴子或几匹马埋着头用前蹄不停地扒拉沙土，不一会儿，就从下方湿润的泥土中涌出了甘甜、晶莹剔透的地下水，在畅饮一番后，它们便长吟着撒欢地跑开了，只留下一个“意义不明”的洞。
但长期以来，人们对“挖洞的驴子”并没有过多的研究，直到今年4月发表在《科学》杂志上的一篇研究，才把驴子的“光荣事迹”给刊登了出来。
该研究的第一作者是丹麦奥斯克大学生物系研究员Erick Lundgren，这位老哥主要研究方向是哺乳类食草动物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。2014年，也是在他读博期间，曾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的索诺兰沙漠进行生态调研，然后在这里遇见了那个“意义不明”的洞，这也是梦开始的地方。
为了搞清楚洞的成因，Erick在洞附近设置了几台摄像机，结果发现这些洞居然是几头驴子鼓捣出来的，而洞里聚集的一汪清水让他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沙漠中为数不多的“小绿洲”。
就像非洲大草原上大象挖出的水坑能养活附近一大群生物，Erick想知道这些“驴子挖的井”是否也能有益于当地生态系统。
由于生物在沙漠中很难获取水源，那么为了活下去，它们只能退而求其次，采取别的方式来摄取水分。比如动物之间的捕杀会变得更加频繁，植物为了得到地下水，根系只能往更深处生长顺便压缩其他植物的生存空间，在如此大范围的“内卷”之下，沙漠地区的生物多样性势必会受到冲击。
从2015—2018这三年间，Erick一共在索诺兰沙漠和莫哈韦沙漠中设立了五个监测区域。从收集到的录像来看，明显可以看出驴子并不笨，在挖井之前，它们会先嗅一嗅沙土，而最后挖井点都选在了已干涸的河道旁边，从这里往下挖，大概只要挖个半米到一米就能从地下渗出水来。
“驴井”的出现，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沙漠地区对水的需求压力，通过驴子挖的水井，许多动植物获得了宝贵的水资源。
有来“驴井”喝水的大角羊；
狼也会来；
骡鹿也会来；
还有每天要喝“三杯水”的野牛；
以及依靠废弃“驴井”长出的小白杨；
除此之外，还有红尾鹰、库珀鹰、黄莺以及灌木丛鸦等多种鸟类，甚至还有从科罗拉多河过来喝水的科罗拉多河蟾蜍。
毫不夸张地说，凭驴子的一己之力，盘活了这片区域内的小型生态系统。因此为了表彰驴子作出的贡献，特意为它发表了一项研究（误）。
不过，大家可不要试图牵着自家的毛驴子去挖井，这项“绝活儿”目前只在野驴中发现，而且自家养的毛驴子又不傻，都知道有水喝还费什么劲儿去挖井。
- 作者信息 -
鱼鱼 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优秀科普作品银奖获得者，清蒸鱼头、麻辣鱼头等各种鱼头爱好者。
主要参考来源：
1.DOI: 10.1126/science.abd6775
2.https://www.sciencenews.org/article/wild-donkeys-horses-ecosystem-engineer-water-holes-invasive-species
3.https://theconversation.com/feral-desert-donkeys-are-digging-wells-giving-water-to-parched-wildlife-159909
4.https://www.nationalgeographic.com/animals/article/donkeys-horses-dig-desert-wells-helping-other-animals-survive
